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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忆儿时血鸭香
发布时间:2017-09-06 09:29:24 来源:红网双牌站 作者:蒋建辉 编辑:spnews 更多文艺生活

最忆儿时血鸭香
 
  前些天读韩少功的一篇关于“文学与记忆”的演讲,他说人的记忆最根深蒂固的是对口味的记忆。他还特别提到生活在海外的华裔华侨衣着变了、语言变了、观念变了,但口味却没变,到了吃饭的时候还是念念不忘“姜葱河蟹或者广东河粉”。想想,感觉他说的确是有几分道理。人们常说要记得起乡愁,其实有时候一碗茶、一杯酒、一款菜就是一份
 
  乡愁。对于我,小时候妈妈炒的血鸭就是我最弥足珍贵的记忆,就是我最难以忘怀的乡愁。
 
  那时候家里条件差,血鸭并不是随时都能吃得到,一般要逢年过节或家里来了重要客人才有,而一年当中吃的第一只血鸭往往都在端午节。端午时节,家里养的春鸭已羽翼丰满,可以“开刀”了。一早起来,爷爷从一大群鸭子中挑出那只最“老扎(成熟)”的“头巴鸭子”,关在小笼子里。半上午,爷爷先用碗打点糊酿酒,将菜刀在大水缸上擦两下,再将那只关在小笼子里的鸭子捉来,习惯性地用手在鸭子下颌与颈部结合处摸一摸,自言自语道“鸡杀颈,鸭杀颌”,然后一刀下去,鸭血便飚进了碗里。随后鸭子在地上扑腾几下就死了。接下来爷爷会在烧开的水里加一簟冷水,将鸭子烫好,快速脱去粗毛,然后再到了门前的小河里去清理细毛,开膛清洗内脏。每次去河边破鸭子爷爷都会带上我。虽然他常常说“鸭毛得吃一千,鸡毛吃不得一根”,但爷爷总会将鸭子身上的细毛一根根扯干净。一旦将鸭子破开,就会有很多小鱼寻着腥味而来,有时还会嘬到我的小手。现在偶尔回去,小河里很难见到那些可爱的小鱼小虾了,不由地会生出一些惆怅来。
 
  鸭子清洗干净后,接下来的活属于母亲了。小时候我对烹调不感兴趣,到结婚时还不会煮饭,以致妻子常常取笑我是“公子哥儿”,因此,母亲是如何将那只鸭子变成香喷喷的美味的我是不知道的,只是记得那血鸭确实好吃极了。中午时分,在县城工作的父亲也已回来,一家人的端午“盛宴”便开始了。第一个端上来的肯定是炒血鸭。母亲炒的血鸭亮红亮红,碗底有少许的酱汤,配料则有生姜、时令的蔬菜(苦瓜、豆角、南瓜等)及家里种的土辣椒,应该不会放味精、酱油之类的调味品,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稀奇,但那味道却非常诱人,香气外冒,令人舌底生津。两个硕大的鸭腿铁定属于我跟弟弟的,不过我两兄弟也是“狡猾”得很,总会将鸭腿留着晚上才吃,爷爷常笑我们会藏“蓄备粮”。而剩下的血鸭汤酱及配料炒米饭则会将米饭的口味迅速拉升,家乡有句俗言对此进行了很好的概括:“血鸭炒饭,鼎锅刮烂”。
 
  炒血鸭是永州一道十分普遍的家常菜,也是永州的一道名菜,宁远血鸭、新田血鸭在外都很有名气。但在我看来,最好吃的还是双牌乡间地道的炒血鸭,是小时候妈妈做的炒血鸭。这里面除了那时候的食材好,都是纯正的“土货”和母亲的厨艺不错之外,更在于那里面蕴含着好多的亲情,有亲人的味道,家的味道,故乡的味道。
 
  世上美味千千万,最是儿时血鸭香。
 
[编辑:黄慧萍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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